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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怀念一边体验
刚刚说了再见又再见
一段段的故事
一边回顾一边向前
朋友圈里,不少走上讲台的大学同学在晒节日福利,我才意识到教师节在即。
我关掉写到一半的文案,思绪回到高中时代,仿佛置身老九中,关于彭荣玲老师的点点滴滴涌出心间。
在万能的校园贴吧里翻到一个帖子,某16级学妹,询问自己的即将面对的班主任彭荣玲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笑着看完所有回复,提到最多的是,做班主任,人不错,宽容课教的好。
我想回复:她是我高中的历史老师,也是让我唯一感念至今的老师。
关于彭老师最初印象,是在高中第一堂历史课上,她身着休闲运动装,踩着一双运动鞋,脸型略圆,一条马尾长垂腰间,有亲切气息。
“待我长发及腰”走红网络时,总是能想起彭老师。后来,她把头发剪短,最长不过披肩。
印象中,她喜欢板书,字迹不深,尚算工整。早读低头背书,不到十分钟后,再抬头,发现黑板已经写满。
她讲课灵活,喜欢启发式提问,很多同学都苦于她这点,抱怨历史划重点就好了嘛。
自初中喜欢历史的我,限于阅读条件,历史课本能当故事会看三四遍。历史在高中算是副科,同学们学的兴致都不太高,而我津津有味,历史课也比别人积极一些,渐渐地同彭老师熟络起来。
高二文理分科后,走班,彭老师让我做课代表,与她交流更加频繁。
一天下午,临近放学,她喊我出去。请我和另外一位课代表,到校外吃饭,还特地帮我跟老班请假。不大的餐馆、简单的几个菜,记得有土豆丝和炸里脊。
毕竟第一次被老师请吃饭,饭桌上,我们略显拘谨,但聊得很开心。她聊儿子的调皮,聊自己的求学时代,询问我们平日生活,再三叮嘱正长身体,吃饭不能应付。
那天我拿着打包的剩菜回学校,被同学瓜分,好友一边往嘴里塞炸里脊,一边嘟囔,“入室弟子”就是不一样。
年,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儿》红极一时,我在晚自习上偷着看,刚好彭老师看班,我读完给她,她拿过去看了一节课,对我说,文笔比较幽默,不够严谨,还是多读读正史吧。
于是,《明史》是我唯一看完的一本正史。
一次大课间,我送作业去办公室,彭老师恰巧在看袁腾飞主讲的《两宋风云》,她看我盯着屏幕,问我有别的事吗,我说没有,她起身把耳机给我,留下一句看吧,就去倒水了。
彭老师愿意同我谈课本以外的历史,现在看来,我当初的问题多是肤浅皮毛,但彭老师都耐心解答。
彭老师像看着一个想爬树的孩子:
没有喝止,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在适当时候托一把,告诉他树上有些什么。
正是彭老师的引导,我对历史学的兴趣更加浓厚,触摸到历史学的大致框架。按照当时九中的氛围,我本是没有机会。
彭老师是一位思想、有温度的师长,这是最令我感念的。
她经常试着在一定限度内,把成长自主权放还给我们,做一些减法,为高中生活添点轻松的东西,无关成绩,却关乎成人。
讲戊戌变法,组织同学演了一场很糙的话剧《公车上书》。她说,其间有书生意气,应当试着感悟。
她那里没有死板的寒暑假作业,高一暑假作业是读书写读后感,高二寒假则是搜集家乡历史资料,抄录上交。
看到学弟有类似评价说:
在围观者看来,惊讶和羡慕。但我知道,她本就如此。
忍不住想当初如果彭老师做我的班主任会怎样?
高三分班后,彭老师不再教我,有些不美。
因刚刚分班,那年的教师节特别热闹,大家都在忙着给以前的老师送贺卡和礼物,我买来贺卡打算送给彭老师。那天她有事请假,贺卡便没有送到。
春节在家,看到它好好地夹在那套《明朝那些事儿》里,只是磨起一些毛边,不知何时放进去的。
字迹努力做到工整,能够看到铅笔和橡皮的痕迹,祝词夹杂几分不舍和难过。
最后我这样写道:
您的关怀帮助,学生铭记于心。
如果可以,学生想在不远的将来,回到这里,成为一名历史教师,待学生,如您待我一般。
她曾说过,很遗憾,不能完整地跟你们走上三年。
听到这话,那些小情绪瞬间淡去。
高中三年跑的最勤的办公室就是历史组。即便高三,我也时常找彭老师,随便扯扯学习生活。她笑眯眯地听我讲完,像是接待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然后再说出自己的看法。
高考临近,在紧张的气氛里,不能在大学里学习历史的担忧像是绳索渐渐勒紧我的脖子。高考前数天,我找她聊天,说出自己的担忧。
她没有打断我,也没有简单地劝我不要胡思乱想。
她只是安静地听完,叮嘱我注意饮食,平常心就好。记得离开时,心不再慌张。
高考成绩公布当天,她便发消息询问我,当得知成绩并不理想,她回了很长的消息,以自己的经历宽慰我。
回九中取志愿材料时,我最后一次到历史组办公室。她当时正在检查女生背书,我在旁听着,刚结束的高中生活好像已过去很久。
学生们走了,她笑着同我聊天。临别时她给我留了刚申请不久的QQ号,叮嘱我常和她联系,可惜走得匆忙被我遗失。
至今,我再未见过彭老师,仅在逢年过节的问候中,同她有过几次简短交流。
在大学里,我变得积极,拼命锻炼自己,其中一份底气便来自彭老师的教导。
大二作为学生代表和外校交流,关于成长经历,谈到彭老师,情绪激动,不能自持。
你可曾有过一个可以说知心话,可以做朋友的老师?身处青春期迷茫泥潭时,可曾有人向你伸出援手,让你不致沉到潭底。
废柴高中生一枚,因兴趣爱好得到老师的认可、关怀和帮助,学习了自己喜爱的专业,在我看来已经是幸运至极。
大三下学期,工作和考研之间纠结,很长时间找不到人生方向,我曾经想给她打个电话,诉说自己心头苦闷。却因之前手机丢了,遗失她的联系方式,未能如愿。
大学毕业一年多里,我每次回到平度或念及高中往事,都想该找机会联系一下彭老师。
这时,心里有个声音对自己说:等等吧,等过了实习期,等工资再涨涨。届时光鲜自信地走回母校,告诉她学生在没有联系她的这段时间里,在努力地向前奔跑。
我明晰自己的心意和逻辑:彭老师待我情谊太厚,不混出点样子如何面对她,让她失望怎么办?
然而随着往事浮现,我发觉自己错了。
被高考成绩啪啪啪打脸,父母失望沉默时,我自卑自责到极点,唯有彭老师耐心安慰:人生皆有挫折,需正确对待。
后来,我被一所本科院校的历史学录取,我第一时间告知她,她为我高兴,叮嘱道:大学里多看书,好好锻炼自己。
年春节,我以往年间的习惯,第一个给她发拜年短信,她回复的第一句是;好久没有联系,我的朋友,跟我说说你的情况吧。
时间较长,我只能凭借记忆写下大致轮廓。但每次联系,留下的触动,都像是一股暖流,回荡不散。
彭老师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朋友。她给予我的帮助是对学生的无私爱护。
她关心我,尊重我,与功成名就相比,她肯定更关心我成为了怎样的一个人,过着怎样的生活。
而我大错特错,自以为是地假定彭老师的关心是需回报的。
我坐在办公室里,摘下眼镜,默默把脸捂上,心像被拳头攥紧,牙齿狠狠咬住嘴唇。
同事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他:没事,就是想我老师了。
作者丨姜二狗
回头看去,人最珍贵,珍重
面壁四年图破壁,筹尽滔海亦英雄
姜二狗
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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