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本市国学公益大讲堂开设“细说明朝”讲座,历时三年,终于实现了多年的夙愿,以人物的命运为突破点,完成一部明史的详细解读。
明史讲座在整个国学讲座中实属“另类”,而明史难讲,并不在于它的艰涩生僻,恰恰在于他的家喻户晓。从年开始,中国读书界进入了“明史热”,以当年明月的一部通俗读物《明朝那些事儿》为开端,有关明史的书籍、影视作品层出不穷,这给我再次说明朝带来了不少难度,如果你的讲座仍局限于解读历史事件或是经史传注的翻译,那对听者来说,还不如直接查百度,有什么必要耗费两小时的时间听你“碎碎念”?
对明史的过度解读和此类书籍的热销,老实说为讲座带来很大难度,也促使我必须用全新的角度、现代化的观点、独特的切入口和更深入的解析来“重说明朝”,既“细说”,也更要“重说”,我要将一个王朝以完全新颖、真实的面目呈现在听众面前,也就要求了必须要把自己的个人风格、研究成果及人生阅历等毫无保留的投放在其中。
虽然这只是一个公益讲座,薪酬低到了几乎是义务奉献,但却是在我的讲师生涯中遇到的一场极难驾驭的硬战。庆幸的是,在精心的准备下,我还算是较为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也从各个渠道了解整个讲座的效果。
国学会的同志说,听众对讲座反应极好,经常有人打听起什么时候有下一节;图书馆负责的同志说,您的课来的人是最多的;听友中的一位青年人是我忠实的粉丝,经常带着一家三口一起来;还有一些是孩子和家长一起来的,孩子还会在家长的鼓励下给我打电话,追问他们喜欢的历史问题;每节课下课,总有几个不愿走的人,还想向我继续请教;凡此种种,都让我领略到,为了完成这些讲座而做出的努力和精心准备是值得的。听友们的鼓励和支持,也是让我继续将这一讲座坚持下去的动力。
明史讲座能够成型,要感谢秦皇岛国学会对这一独特历史研究的包容和支持,要感谢已故的李守森先生,在他担任国学会会副会长的时候,极力支持我在国学会上“讲史”,还有张秀廷老师、齐庆昌老师、孙志升老师和郑安纲老师,以及国学会的秘书长李克国兄,他们都是我的长辈,长者,也是我的支持者甚至还是忠实的听友。
我还要感谢的是一位从没听过我讲座的朋友,在数年前,他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这么爱讲历史,你应该争取上百家讲坛?我相信他说这话时的态度是真诚的,也确实打动了我。我也曾是百家讲坛的忠实观众,但近年来的百家讲坛让我很失望,除了易中天、袁腾飞等极少数有真D知灼见的讲诉者之外,多数人讲史的视角和技法,让人不敢恭维。
我并非没有登顶这个最高平台的野心,也并非没有那种自信心,但我也深知偏居于这座小城,在这窄小的空间里想要实现这个梦想太难,太难。但是没有关系,梦想无所谓大小,今天我在这里能讲出我喜欢的东西,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台,尽管只有几十名听众,它仍然是一个属于我的世界,一个属于梦想的天地,有此,已足够。
我对明朝的情有独钟,与明朝历史与家乡历史的紧密联系有极大的关系。明朝历史上有很多著名的人物、著名的事件都是在我们这片土地上发生的,在这里,有历史的遗迹,也有血脉的传承,更有大历史节点的映射,身为这片土地上孕育成长起来的子民,不了解祖先的历史,不仅是种遗憾,更像是种罪过。
我的家人也应该就是明朝遗民的后裔,我父亲是山海关人,母亲是抚宁人,仅在这两处地方,当年都是明朝建朝大移民的重点地带,在这里有过多少与明朝联系在一起的人和事?又有多少古迹、风景在诉说着过往的前尘旧梦、铁马金戈?追本溯源,寻根问祖,让自己和更多的人了解家乡的历史,前人的历史,是我的责任,否则,我就没资格说自己是一个文化工作者!
我对明朝产生浓厚兴趣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明朝还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极特殊的年代,这是最后一个汉人王朝,也是汉人王朝在封建集权、专制上最完善、最严酷和最高级层面的朝代,它建立了一个高度大一统的国家,将封建制度与文化推到了最高峰,在政治、经济、文化、外交、军事等多个领域,都曾崛起于世界强国之林
同时,明朝又体现着世界历史的波峰与波谷:它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也是世界近代史的开端,它首次也是最后一次解决了封建社会长期存在的矛盾:即终结了农耕社会与游牧民族长达数千年的对峙,结束了中国封建社会统治阶层在意识形态上一直两极化的现状,并最终用融合而不仅是武力的方式彻底结束了汉人王朝长达数千年的统治,在整个中国历史的演变流转中,这个转折点是非常了不起的;
明朝同时又是中国封建社会由盛而衰的节点,从它开始,西方国家开始进步,中国开始退步。在明朝繁荣发展的同一时期,西方列强利用海洋经济的发达,工业革命的出现,让蓝色文明取代了古老的黄色文明,也逐渐取代了中国的核心位置,成为世界的中心。而从年利码窦第一次来中国到年他的逝世,基督教在中国的流行,也让中国与世界正式接轨,纳入了全球一体化的视野。
史景迁的《利码窦的记忆宫殿》对我影响很大
意想不到的爱书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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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
利码窦是沟通东方与西方的桥梁与功臣,他的出现,在世界文明史上意义重大,也因此让我们对明史的研究,能够站在全球化视野的高度,得出与前人迥异的答案,找到蒙在层层面纱之后的真相。
对这一点,同时代的明史研究者意见分岐较大,例如当年明月几乎就完全无视这一现象,我则坚定地站在与他对立的方向,如果我们不能用全球化的视野去看待身边的历史身边的人,我们就只能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者,而不是一个世界主义者。
基于对明史的这种解读,我在细说明朝系列中重点不在于“讲史”,而在于“说人”,可能因为本身也是一个文艺创作者的缘故,我对人的命运尤其感兴趣,人在大历史背景下的决择、抗争与奋斗,更是让我深深地着迷的东西。我喜欢明史里出现的这些个人物,无论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他们都是性格鲜明、鲜活的人物,也是时代精神的折射和体现。
在电视剧《走向共和》里,袁世凯有句台词:“什么是人民?我从没看见过人民,我只看见一个个活着的人!”抛开这句话的背景与局限,我也和他一样,对一个个活着的人的兴趣超过了那些曲折的故事和复杂的权谋,人的命运,人的抗争,人的痛苦与人的价值,是我在细说明朝系列里特别想要与大家共同分享的东西。
所以,我才会用了很大的篇幅说了那么多人的故事,这里面有雄才大略的帝王,忧心虑国的贤臣,嚣张跋扈的太监,古板守旧的清官,还有野心勃勃的异族领袖,性格分裂的末代君主,忠孝两难的名臣良将,为民请命的侠客英雄,甚至还有一位外国传教士,纷繁各异、异彩纷呈的人物,是细说明朝系列讲座的精髓,每一个个案里,也都诉说着那个大时代的人文精神和历史情怀。
当看到有些听友执迷于此的表情时,我知道他们不是被我的声音折服,他们是被那些曾经折服了我的人,被那些人身上映射出来的人性的光辉与伟大、卑微与渺小等种种特质而折服的。
在人的故事里,我也尽可能更多地展现那个时代的特点,解析那些曾经困扰了我们的历史的难解之迷。历史不仅是英雄的奋斗史,其实更多的还是文明史,经济史,农业史,也是政治制度改良史、军事发展演变史和民主制度成长史。
我在细说明朝里介绍了各种那个年代的各种政治制度、军事制度和经济、外交制度,其间还涉及了民生发展、廉政建设、户籍管理、水利工程、国家安保、人事管理、边境管理以及行政管理、区域管理等专业的知识点。
从第一讲对《大明律》的详细解读开始,每一讲我都会着重讲到一些改变了时代的政策、法令、改革措施及思想观念,例如内阁制的出现,内外宫的划分,鱼鳞册的普及,一条鞭法的内涵,募兵制的改革,司礼监的权限,辽东疆域的演变,东西方文化交流的形式,现代化作战的起源,心学发生的时代背景及思潮演变等等,那些以往我们在历史教材上看到的模糊难懂的、语蔫不详的概念,我尽量的以通俗的语言、现代化的角度还原成人们能够理解和接受的事物,让听友既能够全方位地了解历史,也能学会用一种全面的、多元的、客观的角度了解历史,寻找到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的方法。
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如果畅销书《明朝那些事儿》更多的以帝王术、流行化的角度来说历史,那么我则试图以百科全书的方式,以全球化视角解析历史,哪一种角度更科学,更严密,更完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最后想说的是,我对明朝更多的热爱还缘于在探究历史真实基础上的人文思索和价值判断。有一位听友曾经说过,刘老师你好像特别讨厌明朝的皇帝。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其实讨厌所有朝代的皇帝。因为皇权的出现,是建立在对人权高度扼制与践踏的基础上的,几乎在所有的时代,皇权都是强权的同义词,也是专制的代名词。几个英明君主的出现,并不能遮掩皇权残酷、粗暴、野蛮并永远与人民为敌的性质,歌颂皇权,赞美皇帝,是讲史者的耻辱,也是历史的倒退。
我们今天看历史,不仅是为了还原真相,而还要在还原真相的基础上看清历史的本质,寻找到一条通往真理的光明与正义之路,尽管这条寻找之路有时是艰难的,孤独的甚至是痛苦的,但却不能放弃。这也是我多年来解析明史的终极目的。
细说明朝讲完之后,我仍然会选择历史的领域做为切入点,例如将开展《细说中国改革史》系列讲座与朋友们交流。在中国浩如烟海的国学领域里,历史是一门永远不会过时的课,也是一堂要经常上、经常被提起的课。做为一个历史的诉说者,如前所述,我对历史的真相、考据并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永远是在历史中走来的那一个个人。我衷心希望中华民族的有些历史要延续,有些历史则永远不再重来,因为从历史走来的这些人里,有我们的先祖,也有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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